POI同人 "Dawned"

1x18 'Identity Crisis'之衍生

Pairing：Finch/Reese (reversal)
Genre：Vignette of Ep 1x18 ‘Identity Crisis’
Rating：PG
Fandom：Person of Interest
Disclaimer：Don’t own.
Beta：收藏癖兼書蠹蟲附身的深海大魷魚


Author's Note：我刻意讓Reese奉上了茶點，並安慰Finch沒關係啦他才不介意前夫的存在，非常之寬宏大量。現在仔細想想，這根本就是我的心得感想。最後，感謝我的Beta不辭辛苦的幫我挑出如山高般的錯字，我愛她。

Dawned

Reese覺得自己已經筋疲力盡。

他走上階梯時的腳步聲聽來沉重而遲緩，躂躂的迴盪在人息稀少的圖書館裡。歪斜在他身上的黑色長版大衣，隱藏在皮帶間的貝瑞塔手槍，日益漸增的白髮，都與他手上拿著那堪稱可愛的綠色條紋小盒子形成一幅不太搭調的畫面。

他覺得疲倦是理所當然，那個夜晚叫他太過難以理解。平常這個時間、同樣的黑夜他應該正深陷於刺激的危險當中，要不就在旅館裡看著老掉牙的電影淺眠入睡，等待隔天Finch再度賦予他一個全新的任務、再度將他置放於人性的混沌裡面，跟隨著蛛絲馬跡尋求真相，而此步驟一再循環。

他站在悄然無息的公園旁，疲憊的抹了抹臉。

這是一種恥辱，他想。對兩人都是。

Reese在夜色昏暗的人行道上拉扯一名中年男子的衣角，試圖阻止對方如同脫韁野馬的行徑，卻又小心翼翼的保護對方不受傷害。

他未能完全理解Finch的每字每句，他偶然的狂顛與他此時的不可理喻，複雜性一如Reese永遠無法了解Finch在當時為何會喝下那杯滲了藥的紅酒。坦白說，他也無法去詳加多想。他很樂意，但不是現在。

昂貴的西裝主人突然掙脫掉那股企圖制服他的力量。Finch衝上前去，一顛一簸的，毫不在意身體的不便於行。

Reese眉頭深鎖，他看著Finch擁抱夜色，高聲朗誦著他所不明白的字句。在他眼中，Finch的模樣就像一名認真上課的大學教授，用著不怎麼時興的教學方式在指導學生何謂文學的精粹，而Reese就是那個叛逆的、偶爾不太受教，唯一一名學生。

站在一旁的Fusco雙手插腰，問：「那不是卡夫卡的《變形記》嗎？」

Reese愣了半晌，丟回一個白眼。

「那是我兒子的學校作業，可以嗎？」Fusco沒好氣，「現在，快把他帶走吧。」

還用得著你說──Reese心想。

他同樣催促著Fusco離開原地，用著近乎粗魯的語氣。他們三人在今晚看到了太多的非理性行為，來自於一個公認理性過頭的傢伙身上。一不小心，最為珍藏的事物便會暴露於形，而這讓Reese隱隱感到害怕。他甚至不敢去想，Finch是不是真的駭進了五角大廈，用的卻不是個人電腦。

或許Fusco會制止他，或許不會。

這就是為什麼Finch的秘密如此珍貴。

Fusco的車子消失在馬路街口，Reese轉身，發現Finch依舊停留在他自己的世界裡面恣意遊戲。他遊蕩，偶然慎重的摘下花朵，慎重的將之放在口袋裡面，慎重的保護它。

Reese突然忍不住，朝著站在不遠處溫柔撫摸花葉的Finch發怒，呼喊著：「你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Harold。」

Finch轉頭一笑，「我沒有。」

Reese愣住，他一個箭步上前緊捉住Finch的手肘，發誓今晚絕對不再讓Finch離開他的身邊。

Finch只是呆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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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se踏上最後一個台階。一轉身，他遠遠便看見了Finch坐在電腦桌前，沒有開燈，依著晨曦的微弱光線，翻動手中的新書本。Finch簇著眉頭，Reese明白對方並非看不懂作品內容，而是輕微頭痛夾帶著片斷記憶所留下的痕跡，在Finch的大腦內被他一再反覆琢磨。

「好一點了嗎？」Reese經過以書本堆砌而成的走廊。Finch猛然闔起書本，表情戒懼，說：「Mr. Reese。」

Reese朝他眨眨眼，意示放輕鬆。

「我有……嚴重的偏頭痛，口乾舌燥，除此以外我大概還可以說出十項受藥物影響的後遺症。不過這都不是我關心的重點。」

Finch神情緊繃，欲言又止，「Mr. Reese，我昨天有做出任何……讓自己難堪的事情嗎？」

「沒有。」

像是神經反射動作般的迅速，Reese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看見Finch瞪大眼睛，眼中寫滿了懷疑與不信任。

Reese通常很滿意自己的撒謊技巧，這個世界上能夠拆穿他謊言的人數不多，且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但在這裡，他相信Finch若沒有釐清出一個正確無誤的答案，這個問題將糾纏他直到老死。於是Reese補充，在謊言中建立起一個可靠的承諾：「我不知道你在那位Jordan Hester家中幹了些什麼好事，不過我一接到你，你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Finch再度沉默，「……那我是如何拿到卡夫卡的《審判》？」

「這你恐怕得去問Fusco……噢對了，別忘了還給對方書錢。」Reese嗤笑一聲，看著Finch的神情從戒備轉成滿臉羞愧。

Finch無話可說，一時之間Reese也無言以對，最後他扯開話題：「我們有新號碼了嗎？」

Finch搖搖頭。

「那你最好繼續補充水分，還有，我幫你帶了一點吃的。」Reese伸出手，在桌面清出一個窄小的位置，將手中的綠色條紋盒子放下，「有事叫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不得不承認，看著Finch打開Financier Pastries的盒子，發現裡面百分百是Croquillants時的驚訝表情讓他有些得意。不枉費他多走了幾條街，甚至跟店員再三確認是這種點心沒錯時才放心買下。

Reese一直在懷疑Finch的品味究竟是從何而來，明明Finch只是個足不出戶的隱世天才，他自己也說過，他不太喜歡與人交流。但這與他對於食物的鑑賞、西裝的裁縫以及紅酒的品嘗有著嚴格要求的性格不同。昨天晚上，Reese知道自己不但可以問出這些問題的解答，甚至要他願意，他還可以將Finch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數揭開。

但是他沒有。

所有的瘡疤，殘缺的部分，還有其餘的回憶。Reese就像是那份曾經掌握在他手中的幸運，而他卻使它任意溜走。不單是因為他不願意損失掉那份我追你跑的快感，而是他深知這對Finch來說就像一把劍正中紅心。一旦刺穿，他的信任隨著血液冉冉流下，再也彌補不起來。

Goodnight, Harold.

或許在某處挺值得可喜可賀，到頭來，Finch竟主動解答了他部分的困惑。

Goodnight, Nathan.

那時Reese錯愕的轉身，看著睡眼惺忪的Finch往房間步去。他突然驚覺到這個死去的神秘富商在Finch心中究竟佔有多大的重量，多到他可以毫不猶豫的錯認自己——Reese顫顫的伸出手，抓到的竟是Nathan Ingram的影子。

「Mr. Reese。」Finch在背後喚住他，「謝謝。」

Reese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不客氣。」

「我昨晚真的──」

「沒有。」Reese打斷他的話，「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Reese慢慢走下樓梯。

他後來重新偷溜進圖書館，看著畏縮在沙發上，蓋著薄毯方才入睡的Finch，他才意識到這個人有多麼孤單，與自己同樣半身的靈魂早已隨風而逝。他猜想，這大概也就是自己為什麼會在極度需求睡眠的時候，走在街頭上頂著寒風，前去買那些他永遠無法分辨清楚的、各種精緻的小點心。這是一個極佳的時間，讓Finch尚停留在現實與模糊之際，他可以泡杯茶葉，配著點心，翻著卡夫卡的文字，然後──好好獨自緬懷一下他與某個人當年的時光。


有時候，你就是無法一直向前。

等新的號碼出現，他知道Finch終究會重回到他的身邊。

完